那天下雨，我在地下室调了七遍网络参数，总算登入了传说中的那个地下城私服。屏幕里窜出来的光影粒子像被揉碎的彩虹，飘浮在破碎的石阶上。我想起前天在网吧看到的少年，他攥着游戏手柄的手节暴起青筋，嘴巴咬破了泡泡糖，却还盯着屏幕里掉落的橙色武器直跺脚。

一、这玩意儿能真么狂野？

加载界面闪过一串霓虹字母，像是老旧电视机里跑偏的信号。有个带犄角的怪物朝你张开血盆大口，下一秒变成半透明的剪影——后来我才发现，这其实是游戏副本的动态加载特效。有人在公屏打出一串符号，我对照着周易八卦表破译出隐藏入口，像考古学家敲开金字塔的暗门。

二、三个人的狂欢夜

记得那是个栗子飘香的深秋，大家仨蹲在打印店改装的服务器旁边。班长卡着重生倒计时3秒按F5，结局把体系盘也复刻进游戏。现在地图西北角还有家卖生鱼片的铁匠铺，老板是个戴眼镜的中二少年，敲锤子时会突然吟唱“欧贝罗兹之怒”。

三、武器掉到手软的秘籍

在九曜星图对应的位置蹲守，黑夜转黎明时分的鬼面蜘蛛巢穴会激发出独特红光。有个穿汉服的玩家对着屏幕撒纸钱，结局把BOSS召唤到了现实全球。大家用扫帚赶她离家时，她的锄头还在游戏里劈砍着虚拟南瓜。

四、藏着彩蛋的岩壁

深渊走廊第三根立柱有道肉眼难辨的划痕，用工匠师调配的荧光药水才能看见。顺着痕迹走会发现个被藤蔓封死的密室，里面躺着个写满楔形文字的青铜盒子。大家用煎饼果子摊借来的火机烤化封蜡，里头掉出的戒指能让你化身为一只会说冷笑话的毒蘑菇。

五、怕黑的慎入

没人了解何故打龙宫要自带手电筒。有回大家带着六个矿灯进去，结局碰壁时看见墙面凹陷处透出蓝幽幽的眼睛。当首席血魔的程序员突然蹲下来，对着虚拟地面画了个五角星。现在那片区域刷着会说rap的骷髅兵，他们滚木头的声音像嗑瓜子一样有节拍感。

我总在想，这些代码搭建起来的地下城，是不是程序员们随手抛进硬盘里的幻想。某天凌晨三点，我在虚拟湖边钓到条会眨眼的鲤鱼，鳞片上映出的是我去年的微博头像。也许每个私服都是个平行全球，大家只不过借着登录界面的光，瞥见了自己造梦时的样子。